广东医改：一起向未来
编者按
日前，广东省卫生健康委、广东省医改办指导，人之初杂志社、广东卫生在线主办的2021年“持续推进医改 建设健康广东”广东医改十大创新典型推选结果正式揭晓。获奖者既有取得新突破的广州、深圳、茂名等老典型，也有近来获国家肯定的河源等新秀。
评审专家一致认为，本次典型推选有五大特点：一是导向性，符合深化医改有关方针政策，路径清晰，成效显著；二是创新性，入选案例的改革角度、思路、举措、模式在广东乃至全国有创新和突破；三是普惠性，改革举措落地有序，群众获益良多，影响范围广泛；四是普适性，各项举措内涵丰富、操作性强，可在其他地区推广；五是代表性，入选案例覆盖深化医改五项基本制度建设，涉及公共卫生体系建设、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和医养结合等时代热点，兼顾地域特色。
推选前后，本社多次组织报道组深入调研，梳理各具特色的经验做法，呈现各地改革者的担当作为，以期发挥创新典型的正向激励作用，为全省乃至全国新时期医改工作提供借鉴和参考。
4月，一个充满希望的季节。
农历谚语说：雨水落，万物生。
和阳历有关的单词也寓意美好：从此开始的深耕，将链接未来的收获（April源于拉丁文单词aperire，意为“打开、开放”）。
就在这个美好的时节，广东召开2022年全省卫生健康体改工作电视电话会议，为新时期的深化医改工作布下一场春雨，许诺一个未来。
会议回顾了广东医改2021年的砥砺前行：组织架构和政策体系进一步调整优化，优质医疗资源进一步扩容优化，公立医院改革与管理进一步创新优化，医保与医药改革进一步协同优化，公共卫生防治与疫情处置能力进一步提升优化，“互联网+医疗健康”示范省建设等重点领域改革进一步统筹优化。
“六个优化”简明扼要，实际涉猎面广泛，信息量巨大。其提纲挈领的改革成绩单得到了省政府主要领导的充分肯定：“取得了好成绩”。
在国家关于医改的奖项和示范项目评选中，广东都榜上有名，首次实现了大满贯。同时，广州入选首批中央财政支持公立医院改革与高质量发展示范项目市，深圳深化医改真抓实干成效明显获国务院督查激励，19个县（市、区）获评全国基层中医药工作先进单位，紧密型县域医共体建设入选国家卫生健康委典型案例数也高居全国首位。近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公布“十三五”时期分级诊疗制度建设评估情况，广东排名全国第一。
▲2021年7月24日，2021全国深化医改经验推广会暨中国卫生发展高峰会议召开。广东省加强基层医疗卫生服务能力等创造性举措——“‘组团式’紧密型帮扶助力大病不出县”入选十大新举措。
“成绩的取得得益于省委、省政府精心谋划、坚强领导，得益于各地各部门齐心协力、攻坚克难，得益于医改战线全体同志戮力同心、不懈奋斗。”广东省卫生健康委主任、省医改办主任朱宏说，广东始终将深化医改作为一项重要工作来抓，坚持问题导向、目标导向、结果导向，推动“顶天立地”的医疗卫生大格局不断完善，为新冠肺炎疫情常态化防控工作打下坚实基础。
定力：疫情下的医改静水深流
医改是世界级难题，从来没有标准答案。特别对于区域发展不均衡的经济大省、人口大省来说，答题的难度和挑战更甚。
但在改革开放中引领一个时代的广东，再一次挺身而出，基于让群众看得上病、看得起病、看得好病的初心，也基于全面推动“以治病为中心”向“以健康为中心”转变的重任，从公立医院综合改革到现代医院管理制度建设，从分级诊疗制度建设到“三医联动”，从推进健康中国建设到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不断破解难点堵点，推动医改向纵深挺进。
一如沧海横渡，百舸争流，无论是经济特区深圳、医疗高地广州等具有世界视野的先行探索，还是粤东西北地区的基层自发式改革，具有广东特色的医改模式一次次走上舞台中央，形成国家经验和样本，并被赋予引领未来的期望。
“如果没有省委、省政府的精心谋划，没有省卫生健康委的积极指导，广东医改不可能一次次掀起改革热潮。”一位在基层工作了20多年的院长说。
梳理广东医改进程，评判其成效，每年的省政府工作报告不可不读。以近三年的报告为例，高度凝练的文字中不时闪现数字，透露着不少秘密：
▶ 2020年，报告44次提到“医”字，用162字总结2019年卫生健康工作，以“加快推进健康广东建设”开启新一年征程。
▶ 2021年，报告52次提到“医”，用181字梳理“建高地、强基层”等工作的阶段性成绩，用“全面推进健康广东建设”赋题2021年的改革重任。
▶ 2022年，报告57次提到“医”，对头一年工作成效的描述增加到204字，“顶天立地”医疗卫生大格局、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三医联动”改革和养老、三孩生育等均重点提及。同时以“建设更高水平的健康广东”为题擘画新蓝图。
从字数到数字的逐年增加，从“加快推进”到“全面推进”的布局扩展，从高水平到“更高水平”的境界提升，言简意赅，意味深长，既铺展了卫生健康事业时不我待的时代考卷，也呈现了广东医改的傲人答卷。
报告的背后，也能看到广东卫生健康工作者的从容不迫，即便面对复杂多变的疫情环境，也能一以贯之走自己的改革之路。
“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倾心关注并大力推动卫生健康事业改革发展，省医改领导小组及时调整到位，2021年先后召开6次医改领导小组会议，研究部署9项重大改革任务，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实施意见等文件相继出台。”朱宏介绍。2021年全省财政卫生健康支出1839.3亿元，占一般公共预算支出的10.1%，实现增长3.8%，医疗资源区域均衡布局持续强化。
▲2022年1月12日，广东举行《广东省卫生健康事业发展“十四五”规划》新闻发布会，省卫生健康委主任、省医改办主任朱宏介绍规划总体情况
与此同时，各地党委、政府和卫生健康部门即便要把相当一部分精力投入疫情防控，也能保持定力和节奏，不曾中断改革步伐。
2021年，全省基层医疗机构诊疗量达3.74亿人次，较2020年增长7.16%；全年基层医疗卫生机构诊疗量占比提高到51.9%，基层服务能力不断提高。
值得一提的是，疫情侧面推动了“互联网+卫生健康”示范省的建设布局和推进力度，目前已有225家医院建成互联网医院，电子健康码应用覆盖100%的三级和90%以上的二级公立医院，医生和患者逐渐习惯运用已有的互联网医院等平台和工具，享受到互联网医疗的便利。
活力：医疗高地再出发
近来，深圳市罗湖区又一个改革桥头堡频见报端：翠竹街道社康中心。
走进这家深圳业务面积最大、服务功能最全的社康中心，不少人会以为来到了一家小型医院：一楼是全科诊疗区、代谢性疾病诊疗区、儿童近视防治区、抢救室、药房和医学影像区；二楼是健康体检区；三楼是预防接种区和口腔保健区、妇女保健区；四楼是高危儿康复中心、名中医馆和康复理疗区。
高血压患者陈阿姨说，2022年3月1日该中心投入使用后，她有个头疼脑热都会到这里就医，特别是疫情封控管理期间，家庭医生帮了大忙，“医生对我们一家人都比较了解，遇到不懂的病还有罗湖区人民医院下派的专家提供咨询，很安心。”
在罗湖医院集团总院长孙喜琢的布局中，该社康中心被定义为“未来社康”，将打造成深圳乃至全国基层医疗卫生服务机构的标杆。
2015年以来，深圳以罗湖区为试点，探索形成了罗湖医改模式，为世界医改开辟出一条崭新路径。世界卫生组织曾以多种语言向全球推广，医疗领域的权威学术期刊《柳叶刀》也曾以独立篇幅推动深圳医改出海。
如今，这座以打造“健康中国样板”为目标的城市又向前迈了一大步。
“在省卫生健康委指导下，深圳创新‘顶天立地促健康’的卫生健康服务体系发展新格局，打造了以区域医疗中心+基层医疗集团为主体的整合型医疗卫生服务体系。”深圳市卫生健康委副主任李创介绍。同时，深圳在公立医院改革等方面扎实耕耘，也涌现出了香港大学深圳医院等数量众多的优秀案例，其中现代医院管理制度的探索于2021年4月得到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肯定。
不断创新改革与探索，深圳逐渐成为健康广东建设的重要一极。2022年，广东省卫生健康委召开“健康百年路，启航新征程”主题系列首场新闻发布会，宣布力争通过3~5年时间基本建成广深医疗高地“双子星”，形成一批以全国百强医院为支撑的高水平医院建设体系。
一马当先不如万马奔腾。2021年，省财政再次投入60亿元，启动第二期20家高水平医院建设，实现地级市全覆盖，并重点布局具有国际影响力的顶尖医学中心、大湾区高水平医院、粤东粤西粤北地区省级区域医疗中心，推动中医、儿科、传染病等专科特色医院百花齐放，以期尽快建成世界影响的医疗卫生高地。
国家也给予大力支持，为广东新增2家国家医学中心和8家国家区域医疗中心创建单位，新增国家临床重点专科19个；国家中医药综合改革示范区、全国首个中医类国家重点实验室也相继落户。
一批高水平医院还走出省门，如多家医院携手支援喀什建设国家区域医疗中心，南方医院和广东省人民医院支持赣州建设国家区域医疗中心，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支持三明市第一医院建设省级区域医疗中心，推动三明医改再出发。
动力：基层探索各显神通
“在建高地、登高峰的同时，广东还持续推动医疗资源下沉，不断为基本医疗卫生服务的公平性可及性描绘可借鉴的改革路线图。”省卫生健康委党组副书记、副主任、一级巡视员黄飞说。
▲2020年12月15日，广东省医改办在深圳举办推进公立医院改革发展培训班，省卫生健康委党组副书记、副主任、一级巡视员黄飞出席并动员讲话
2021年12月底，国家卫生健康委指导的2021年度“推进医改服务百姓健康十大新举措、十大新闻人物”推介活动结果揭晓，黄飞被评为“十大新闻人物”，同时茂名市致力构建有序诊疗新格局入选“十大新举措”。详情戳>>
半个月后，2022年1月14日，人民日报在要闻版重点位置，以“扎实推进共同富裕”为主题，点赞茂名市分级诊疗制度建设的探索与成效。
文章称，在全面推进共同富裕的新阶段，地处广东欠发达地区的茂名，通过深入扎实推进分级诊疗改革，让病人“小病不出村，大病不出县”，“花钱不多”依然能“把病治好”，在杜绝因病致贫、因病返贫上探索出一条新路。
2016年全国卫生与健康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建立五项基本医疗卫生制度，第一项就是分级诊疗制度，并从此成为深化医改工作的首要任务。
茂名市的分级诊疗制度建设并不是单纯回答医改之问。这个1959年才建市的滨海小城，医疗资源相对薄弱，为此不断寻求变革之路。其中，高州市人民医院积极探索公立医院改革，竖起了全国医改的一面旗帜。
近几年，这家县级医院开创性提出“县域互联网医共体”的概念，探索实现医疗服务和健康管理闭环。“我们通过强基层建设，兜底托起县镇村三级服务体系，并通过互联网医院强化慢病管理和预防指导，让群众足不出镇可以享受三甲医院的高水平保健服务。”该院党委书记王茂生说。
外部的支持也纷至而来，500亿强基层、紧密型县域共同体建设试点助力信宜市飞速赶上，“组团式”紧密型帮扶则赋予化州腾飞的力量。
1500多年前，被周恩来总理誉为“中国巾帼英雄第一人”的冼夫人，在这里留下了一笔丰富的精神遗产——“唯用一好心”的好心文化。如今茂名市积极推动深化医改工作，不断提升市民的获得感、幸福感，与之遥相呼应。
世界卫生组织荣誉总干事陈冯富珍说，中国医改最突出特点就是立足基层，真正把普通百姓的利益放在心上。广东是该理念的积极践行者——不仅在茂名，其他地市也结合本地实际综合施策，让医疗卫生服务更加便民惠民。
在粤东，普宁市公立医院改革让人眼前一亮，该市人民医院入选全省第二期高水平医院建设名单，是仅有两家县级医院之一。
在粤北，韶关市持续优化整合市区医疗资源，创新实施“1·333+N”发展战略，建成区域内“金字塔”型分级诊疗体系。
在粤东北，河源市掀起县域医共体建设热潮，其中河源和平县紧密型县域医共体建设试点入选中国改革2021年度案例。
因为拥有好心文化，不少人说茂名是“福地”，但福地建设更重要的是自强。这也是广东21个地级市共有的特质。未必所有市、县医改都有一日千里的变化，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改革的努力殊涂一致。
▲茂名化州市中垌卫生院
魄力：一切为了人民健康
2022年3月，一直以来高速运转的深圳，突然开启了慢节奏生活。
面对奥密克戎病毒的快速传播，3月14日，深圳决定停止一切非必要流动与活动，全市公交、地铁停运，企业居家办公，产业园区封闭式管理，人们除了必要的核酸检测几乎足不出户，“城市轰鸣的马达，切换了速度”。但除了空落落的街头，城市依旧高效率运转。
有一条新闻，很多人或许没有注意，3月13日，就在深圳发出通知开启慢生活的当天，一名核酸检测阳性的产妇在深圳市第三人民医院应急院区顺利分娩，产下一名6斤重的健康女婴。这个新生命的诞生同样也充满了寓意，就像没有什么能阻挡春天一样，也没有什么能阻挡城市活力在人们身上流转不息。
4月，广州也遭遇奥密克戎的大规模入侵，白云区、海珠区等多条街道封闭管理。这一次，以“实用主义”著称的广州凭借快速应对赢得称赞。乐观的广州人用拖鞋、短裤和雨伞对抗炎热的天气，也成为抗疫中一条美丽风景线。
“深圳慢生活”和“广州速度”不是一天练成的，这背后有着各级党委政府的科学决策、深化医改工作的厚积薄发、公共卫生体系的积极重塑。
在全国疫情防控的战场上，清华大学健康中国研究院院长梁万年一直冲在前线。然而，2022年4月初，广东发布的一个名单，让人们又想起了他的另一个身份：原国务院医改办专职副主任、国家卫生健康委体制改革司司长，全国医改的重要推动者。
这个名单一共有71个名字，他们是广东省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研究专家库第一批专家。熟悉广东医改的人，对他们一定不陌生。
他们中既有曾操盘一个地区医改工作多年的唐小平、罗乐宣等旗手，也有如今仍冲锋一线的刘军卫、李创和曹扬等闯将；既有北京大学教授李玲和中山大学申曙光教授、黄奕祥教授等长期关注广东医改的“学术派”，也有周海波、袁向东、孙喜琢等在医疗卫生机构工作多年的“临床派”，还有杨杏芬、梁晓峰等深耕疾病预防控制工作的专家。清华大学医院管理研究院常务副院长、原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医政医管局局长张宗久也在其中。
在此后的两年时间里，他们将作为智囊，为广东省全面深化医改工作的决策智力支撑，对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重大方针、政策、发展规划以及配套政策的制定、评价等提供咨询和建议。
▲2022年全省卫生健康体改工作电视电话会议现场
从布局一隅到全面铺开，从制度建设到体系建设，从“建桥搭柱”到“绣花织锦”，广东医改过往的每一步都被认为精准击中痛点难点。但如今走上没有栏杆可扶的独木桥，潜入没有石头可摸的深水区，广东需要更大的魄力和作为。组建专家库只是其中一招妙棋。
“我们要立足新的起点，以更高的要求、更大的魄力、更实的行动，推动广东医改不断走深走实。”朱宏说，下一步广东将围绕一个目标、一个重点、一个抓手、一揽子改革等“四个一”，进一步激发内生动力和改革活力，推动卫生健康事业高质量发展，积极争创全国卫生健康高质量发展示范省。
随着顶天立地医疗卫生大格局逐渐筑牢，整合型医疗服务体系日益成型，卫生健康数字化智能化高地、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医学科技创新高地、中医药强省等领域高潮迭起，公共卫生安全“南大门”高高耸立，改革的步伐越来越快。
目标未至，步履不停。“日日行，不怕千万里；常常做，不怕千万事。”朱宏说。